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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有痕》让生活的温度涌动 |土豆丝

2024-07-08 09:47:38 大字体 小字体 扫码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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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非常喜欢吃土豆丝。酸辣的,最是喜欢。虽然只是家常便饭,但切得细细的土豆丝,配上细细的青椒丝红椒丝,色香味俱全,让我久爱不辍。于是熟悉的我的人便都知道,去餐馆吃饭,土豆丝是必点的菜。

在我们老家,土豆不叫土豆,叫地蛋。幼年,我是家中长女,为了给父母减轻负担,洗衣做饭一应事物,都学得精通。那时候,土豆在我手中的做法,就是削皮切块,炖之。小小的年纪,父母也从未要求我切丝。我也曾跟着电视上学着切过,因为切破了手,被妈妈批评。一度以为这辈子,我都学不会切土豆丝了。是的,纵然是那样普通的事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内是我的一个坎,但很难逾越。

为什么如此简单的土豆丝,会让我如此为难?除了安全因素之外,客观原因是,小时候农村家里做饭是不吃这么细的菜的,人口多农活忙,大锅大火的炖,是最快捷高效的。细细密密的切,一碟一碟的变花样,耗时耗力,时间上来不及。土豆块有时候单独炖,有时和茄子,有时和芸豆,有时候还加点肉。新土豆下来的时候,总是先将很小的煮了,因为小个的不利于储存,卖也卖不上价。我喜欢新土豆煮了的味道,妈妈常简单切开,用蒜泥拌着吃,那鲜辣的味道我至今不能忘怀。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土豆能切这么细的丝,炒成那么好看的菜。

关于土豆丝的深刻记忆,是从中学开始的。学校里的食堂,我们这些穷孩子不经常进去,但经常闻到一种特别的香味,从别人的饭盒看去,是土豆丝。那时候,我们经常只能吃着妈妈炒好的够吃一周的咸菜丝。妈妈切的咸菜丝很细,不亚于同学饭盒里的土豆丝。而且为了提高口味,妈妈加了辣椒和豆子或者花生,只是希望我佐餐的时候,不至于太乏味,而且豆子和花生,也能增加营养。我没有亲手切过咸菜丝,尽管妈妈的手裂着口子,沾水尤其是咸水就更加疼,我也没有试过。这也是我始终愧疚,以为自己不如妹妹孝顺的原因,妹妹心疼妈妈,自己上学用的咸菜,大半是自己切的,也因了练就一手好刀工。

也许是因为咸菜丝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中学时别的同学饭盒里的香味,我对土豆丝更增加了一种特殊的感情。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每次在小摊吃饭,我总会要一份酸辣土豆丝,总是要嘱咐厨师,要够酸够辣。所以直到现在,了解我的跟我一起吃饭,点菜的时候都会大声说,酸辣土豆丝!随即,大家都调侃着笑。那时候小摊上土豆丝很便宜,2元钱就能炒一盘,煎饼两毛钱一个,大家合伙吃饭的话,每个人三元钱就饱饱的了。要是或者加一个菜,清炒豆腐皮,人再多一点,就再加一个西红柿蛋汤或者紫菜肉丝汤,这两个汤都是三块钱。即便是加得这么丰富了,分摊到每个人身上,也不过就是三元四元的。吃土豆丝的时候我不能吃米饭,因为土豆丝和米饭都会导致我胃酸,两样一起吃会让我难受一天。即使难受,我也想吃土豆丝,因为是真喜欢。

吃的久了,我们就会在吃饭的时候,评判师傅的刀工。用锼子锼的不算,一眼就能看出来。西红柿蛋汤经常喝,西红柿炒蛋不经常舍得吃,所以每次吃,都会有男生将汤汁喝光,绝对不能浪费。我吃的最贵的土豆丝,是在当时临沂最豪华的饭店——荣华大酒店吃的。我第一次到这么高档的酒店吃饭,满心欢喜却发现满桌山珍海味却没有几道菜适合挑嘴而吃素的我。其间,土豆丝就像久违的亲人,便大快朵颐。又发现好几个同事也和我同样的喜欢,一盘土豆丝马上就空了。我想土豆丝肯定便宜,便跟服务员说再来一盘。饭后知情的同事说,土豆丝16元一盘!你这一盘一盘的,也花不少钱!这个价格着实吓了我一跳,我说味道和两块的差不多啊,只不过是辣椒红绿搭配得好看点而已,同事说,这就是档次啊!

结婚后到了婆婆家,是嫂子的刀工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个场景实在是太震撼了:嫂子的手像艺术家一样,手起刀落,唰唰唰,动作轻松随意,不很规则的土豆,先成了可以几乎透视的薄片,旋即成了细丝,动作之简单,仿佛谁都可以切那么好,根本不是我想的那么难。不仅仅是土豆,连带眼的藕,都能如法炮制,切的很细很细,细到看不出是藕。青椒炒肉,青椒是细细的丝,肉也是细细的丝,总之所有菜,力求精工细作。吃饭的时候我夸赞刀工,嫂子说这并不难,因为事先知道我喜欢吃土豆丝和辣椒炒肉,特意都做了一份。要说切菜,另外一个嫂子切的才好呢,跟她不能比。这令我很是震撼:嫂子们平日只在乡村生活劳作,却能将生活的细节做得这么完美,而我,长期以来,始终将那细丝当成不可逾越的高山,未敢尝试。

结婚初期,我们两口子疲于奔命的工作生活,顾不上细致地生活。细细地土豆丝,或者农贸市场买现成的,或者用锼子帮忙。偶尔妹妹来小住,我总要求她帮我切土豆,看着她切的那么细,我每次都很羡慕。她每次都叹息说这是切咸菜练出来的,学着切是因为不忍心看着妈妈的手在咸水里更加疼,我们一起唏嘘感叹着幼时的艰苦。

突然有一天,我要自己切一个土豆丝试试。刷干净菜板,削了土豆皮,开始了我历史性的一刻。没想到,静下心来,这土豆丝还真不是什么难题,我也能切薄了片,切细了丝,只是由于技术问题,没有切的那么均匀而已。之后又练习了几次,每次都能切成丝,炒成菜。只是因为技术问题,粗细不均,有待锻炼。

至此,土豆丝的情结总算有了一个归宿。我看着手中的土豆丝,突然醒悟。原来我认为无法逾越的,竟然如此简单。或许,土豆丝之类的困窘,在我们生活中从没缺过;或许,我们曾畏惧的许多,只是纸老虎;或许,我们曾无法逾越的,只需要一纵身,就能看到广阔的旷野,无边的远方。

【作者:刘莲,笔名阿莲,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临沂市作家协会会员,山东省散文学会会员,兰山区作家协会副秘书长。临沂门户网站新闻主编、记者。青藤文学散文编辑。出个人版散文集《岁月有痕》。2019年获临沂市十佳新媒体编辑荣誉称号。2022年,获“羲之文艺奖”二等奖。在中国法制经济观察、临沂广播电视报、临沂日报、今日头条、百度、网易等全国各大网站、报刊发表文章数百篇,撰文并参编书刊《临医名医谈健康》《沙汀印象》《商海弄潮》《众志成城抗击疫情》《兰山区中小学作文大赛作品选》等。】

速豹新闻网编辑:田延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