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岚
今年的世界读书日，于我也算是丰富多彩了。无论是这样那样的活动，还是走进学校进行公益讲座，都充满了意义。读书日决定为阿莲的《岁月有痕》写个简短的序，为年轻的读写者说上几句话，也算读书日另一件有意义的事吧。
看到《岁月有痕》书名的瞬间，就生发出一份亲切感来。前几年，我也出版过关于岁月的三部曲，在社会上也产生过一定的影响力。时间走过，回声嘹亮。看来，岁月留给每个人的，或多或少都有不少的故事或感悟。每个人都是生活、时代最忠实的见证者、记录者，尤其热爱文学的人。冰心说，“能表现自己的文学，是创造的，个性的，自然的，是未经人道的，是充满了特别的感情和趣味的，是心灵里的笑语和泪珠”。是的，写作的过程是记录的过程，更是发现和思考的过程。如果说写作者的笔触流淌着炽热而真切的深情，一定是感受到斑斓多彩、气象万千生活的真实震撼。《岁月有痕》文集共分“恩重如山”“似水流年”“劝世微言”“柴米夫妻”“岁月有痕”五个部分。仅从标题，便可看出整部文集的情感取向。
《岁月有痕》，是生活忠实的记录者。法国的蒙田说：“灵魂如果没有确定的目标，它就会丧失自己”。文学可养身，亦可养心。因此，我们处在一个全民写作的时代，朋友圈可以写作，微博可以写作，微信可以写作，私人邮箱可以写作，抖音可以写作，甚至弹幕也是写作的场地。分屏的世界，不停交叉的信息，碎片化的阅读和海量的写作中，每个人都是高度参与的。生活经历是文学创作的生机之源。打开文集，无论是写父母、爱人、子女，还是写对孩子的教育，阿莲无一不是从最熟悉的生活和最熟悉的人物、事件出发。这样的出发，是真实的。如开篇的《妈妈的好时代》，之后的文字里，妈妈的手，妈妈做的窝头，妈妈做的棉袄等等，是珍贵岁月的回忆，更是旧日岁月温暖的记录；之后《我的父亲》，虽然关于父亲的只有这一篇，但文中的父亲，如同沂蒙山甚至世间所有的父亲一样，大半生都在为家庭为子女奉献，作为家里的中流砥柱，将子女培养成人。文集中还有描写姥姥、婆婆、舅舅、姨妈、姑妈等亲人，这些作品，无不记录岁月里给予生命温暖的照拂、爱与感动。有人说，写作也是阅读，或者说，是最好的阅读。因此，这样的写作和这样的阅读，有浓重的生活烟火气，有平凡生活的喜怒哀乐，有丰富真实的生活细节，使读者产生出浓浓的“在场”之感，这种高度的参与便容易产生共情，让生活的温度在字里行间、在读者的心头涌动和感动着。
《岁月有痕》，是大时代里的小故事。人生总是一个又一个遇见。我们正处在人类历史上百年未遇的时代，站在两个一百年的交汇点上，站在信息化的时代洪流面前，我们有更多的出行、更多的活动、更大的场面，于是，每个人的遇见是多元的、多面的、庞大的，也是更是快捷的。亲人、朋友、同事，甚至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许多的遇见是美好的，难忘的。如阿莲与爱人柴米夫妻的遇见，这样的遇见与千千万万平凡夫妻的遇见是一样，没有豪宅名车，有的只是平淡夫妻间的烟火生活，以及互相照顾，互相成就的相伴。但正是这种最平淡的遇见，却让我们感受到了一种幸福和美好，这种幸福和美好就在于日复一日的互相信任，就在于不离不弃的共同拼搏中。在纷纭的世界里，他们的感情不仅没因时间流逝而淡漠，反而历久弥坚，越发恩爱。《结婚20年，感受婚姻的美好》《人海茫茫，你是全部》《我们的二人世界》等篇章，都是幸福地流淌。而与女儿的遇见，则是另一种美好：这个谷雨出生的孩子，乖巧伶俐，求学上进，又因为母亲的熏陶，父亲的宠爱，而也加入了文学大家庭，虽然高考折戟，却依旧努力上进，成为大学里品学兼优的学生。每当生日，阿莲就会为女儿写文写诗，倾诉无限祝福。孩子的豆蔻年华，及笄之年，到十六岁花季；从幼年的学习辅导，到中考高考；从孩子的成长到青春期的“麻烦”，乃至高考失利后的鼓励，调整；以至于疫情期间超长的相处，无不记录并倾注满腔爱意。枝枝叶叶总关情。虽然，阿莲都是从最简单、最平凡的生活琐事中起笔，但正是这些平淡的、看似“无关宏旨”的人或事能够得以记录，便从细微处折射出我们这个时代所大力倡导的光谱，这点静水深流，正是我们的生活和社会所希翼的。
似水流年，云淡风轻。每一个人，都是时代飞速发展和祖国日新月异所取得的巨大成就的见证者；仰望天空之下，我们在经历着“新冠”的肆虐的同时，也照见着自然生态改变带来的忧伤。阿莲的文字里，很少有对苦难的描写，更缺少对大事件的记录，字里行间跳跃着的，几乎都是生活的风轻云淡。但细细看来，异乡漂泊者在陌生城市扎根生活所遇到的困难、困惑，在她的文字里也时有所见。可是这些，都被文字轻轻巧巧代入，又带出，让人回味后，才体会出个中滋味，令人生出些许感叹。这些，在她的《凤仙花》中，足以表达苦难过后的坚韧和不屈。她把自己融入第二故乡，深谙城市的历史和人文，即使雨中漫步，淋落狼狈，但也能有所思考，《暮雨漫步洗砚池街》中，将洗砚池街上的烟火气息，以及文化底蕴，乃至古今历史都融入笔下。她热爱并认真观察生活，不管是公交车上的小事，还是采风采访大事大人物，都能冷静思考，中肯下笔，将生活中点点滴滴，记录成文，将别人眼里的小事，小人物，挖掘出平凡人的光辉。《公交车记事》《平凡的光辉》《工作服的等级》《宽容的温暖》等，都是这样让人心生温暖的文章。在家庭生活中，她积极向上，善待家人，在平凡的生活中，活出一个快乐的自己，带动一个浪漫温馨的家庭。
有人说，文学即人学。法国思想家蒙田说：“世界上最伟大的事，是一个人懂得如何做自己的主人。”写作就是自己驾驭着自己，自己主宰着自己。阿莲笔下的生活，恰是她自己生活的写照。我与阿莲并不熟悉，只在几次文学活动中见过她，每次都见她忙前忙后地拍照，脸上总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人也是恬淡安静的样子。后来了解到，阿莲不但热爱文学，更热爱公益。工作之余一直坚持为青藤文学网站做公益编辑。当问及她写作的初衷时，电话里的她笑笑说，“我写作的最初，是少年时期懵懂的作家梦。后来工作了，才发现当作家不是那么简单，于是安心本职工作同时，写点文字记录一下生活中的所思所想。我喜欢记录温暖和美好，尽自己的能力，让大家在浮躁的社会里，多发现身边真善美的瞬间，就像做新闻一样，我不喜欢发负面新闻，总是选择正能量的编发，为临沂建设宣传。”是的，写作是一件温暖而美好的事情，它可以时常让一个人静下来叩问自己的心田，去往何方？走向何处？许多人生的迷惘和生活的迷乱往往会在写作中日渐清晰，了然于胸。听了阿莲的话后，不由想起中国女性的写作特点来。中国女性的写作用其独特性构成了书写女性或者书写人性生命故事的重要组成部分，一百多年来，女性的美在不断发生变化，我们对女性文学的评判标准也在发生变化。真正的女性写作是丰富的、丰饶的、她们用细腻的笔触连接着人与现实，连接着人与自然。临沂是文学大市，女性写作也占了不小的比重。因此，阿莲的写作，更多的体现出了女性温暖和美好的特质和特色。说岁月无痕，然而阿莲的文集里，无一不是岁月的痕迹。都说时光柔软，它却坚强地见证着我们经历的过往岁月。岁月的痕迹中，有亲情，有爱情，有对父母长辈的感恩，有对子女的爱护，有夫妻间的平淡相守，有对社会的感受感想，有自己总结的育儿经验……在阿莲的文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看到许多美好的情感和希望，感受浓浓的生活气息。
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说，“因文学未见，而求索、突破、寻找新的表达——或许是每一位真诚的写作者周而复始的期待和使命。”每一位写作者，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思想和对生活的态度。阿莲则表示“家人的爱，是一生的财富，这些爱和财富，是人一生的护佑。然而事实上，许多人表达爱和接受爱的能力有限，造成许多心理压力，许多悲欢离合。”她说，“畅顺的沟通，完整的爱的表达，是父母之女之间、师生之间、姐妹兄弟之间最重要的，也是减少社交事故和障碍的力量源泉。”于是，便有了《夜半摩托》溺爱的事故与悔恨，有了《面对孩子，请慎用小偷二字》校园教育中让人警醒的案例，有了《孩子，如果你是玉玉你会怎么做？》呼吁大家加强对孩子心理建设的重视，有了《孩子，给你个手机当玩具》用鲜活的事例对家长们的警醒，有了《孩子，你要有喂饱自己的能力》倡导大家对孩子自理能力加强培养……还有关于职场，社会非正常情感的抨击与记录。
“文学的所见和未见”——近日中法作家之间展开的这场对话碰撞出了许多思想的火花。关于这个文学的命题或话题，我尤为喜欢。“这个世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创作的营养，而所有的一切都无法限制心灵的自由和想象力的高度。”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写作方向和对生活不同的感悟。阿莲说，我的写作是为了回味生活，淘洗时光，捡拾和打磨那些有意味的岁月印痕和生活碎片。是的，在阿莲所见与未见的文学写作中，她一直坚持着记录生活，传递温暖，展示着生活中的美和感动，这是值得令我感动和赞许的。
铅字静止无言，时间奔腾不息。我们有幸目睹和记录这个恢弘壮美的时代，正在逼近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生活是历史的草稿，每一个作家或文学爱好者，都应该在这草稿上留下自己的笔墨，更希望每一位写作者，如同铁凝主席所说的，以文学所见，展现一个民族最深沉的呼吸，承载和传达一个时代最本质的情绪、最生动的气象。也期待阿莲能写出更多厚重的作品，回应我们的生活和这个伟大的时代。
2021年4月23日
（张岚，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作协全委会委员，临沂市作家协会主席。）
